【悦读同城】读书与思考-散文集《葬之北山》
我推荐:散文集《葬之北山》
赵方涛
几年前,一位亦师亦友的朋友送我一本家乡的季刊杂志——《梁邹文化》(总第4期)。印刷的精良且不去说它,版块的丰富也不去说它,单是“文学看台·散文”版块下的五篇文章中,就有三篇是我极喜爱的:张明武的《梦牵安袁河》、郭宪玉的《送戏》,以及由俊佐的《裤子舅》。
那篇不算长的《裤子舅》,让我至今记忆犹新。作者嬉笑怒骂皆成文章,而且勇于自嘲:“我小时候招人喜欢啊,又白又胖,小模样可俊了——当然现在是长走样了。大人们普遍看好我,说我将来一定有出息。唉,现在看来他们的眼光是多么短浅。”优美的语言与画面,堪与鲁迅先生笔下的“少年闰土”相媲美:“山里的夜晚热闹异常,满世界都是虫子在歌唱。睡得正香,裤子舅把我轻轻摇醒。月亮地里,有东西拖着长长的尾巴,在树枝间跳跃。我们这边一有动静,它那里便一动不动。裤子舅跟野狸多次过招,他们是真正的对手。黑暗中,我都能感觉到他们对峙的目光。裤子舅曾埋伏下几个夹子,但野狸始终没有上套。早上起来,树上又多出白花花一片樱桃核。”最后,作者又借母亲之口,表达了对裤子舅不幸结局的惋惜:“上了初中后,离家远了,也不常走姥娘家了,渐渐没了裤子舅的消息。后来的一天,母亲突然说:‘你裤子舅死了。办了个养鸡场,拉电来,又不懂,装能,胳膊都被烧糊了,在床上啕叫了一天一宿,死球了。乜个熊孩子没福气,到死也没说上个媳妇。’”
《葬之北山》书影
又过了几年,在旧书店见到一部《葬之北山》,迫不及待地翻开目录,我惊奇地发现一个久违的故人——“裤子舅”。继而,我又结识了一连串新朋友:给扑克牌里画着绿色麒麟的大王取名“蓝驴子”的郭亮,他是作者的同事;会做“蓑衣黄瓜”的李老师,他是作者的初中老师;作者堪称“绝对是农村老汉中的精品”的岳父;让作者此生难忘的恩师——郭连贻先生;还有让作者“特别有感情”的王兴武老师。初读这篇《我的老师王兴武》,我便嗅到一股王小波的味道,果然在《我的写作(代后记)》中发现作者的自画招供——“再是,我喜欢看周星驰的电影,读王小波的文章,听郭德纲的相声。”
在这册二百三十来页的散文集中,长达六十余页的《父亲》一文,绝对是鸿篇巨制。文章从“父亲”查出恶性肿瘤写起,直到他被“葬之北山”为止。对作者来说,“父亲”不仅是他的亲人,更是他的精神领袖。所以,当得知“父亲”的病情后,在他眼中,连鸟巢也变了模样——“山谷里,白杨树光秃秃的枝干直刺向空中,那些架在上面的巨大的鸟巢非常抢眼,就像是树上也长了瘤子。”整篇文章,乃至整部书,就像书名“葬之北山”所昭示的那样,笼罩着悲伤的浓雾,只有偶然的短暂辰光能看见天空中挂着一轮苍白的没有热度的太阳。
描写人物自是作者的拿手好戏。另外,《宋家胡同》《回家,回家》《安家记》也是极好的文章。作者在《我的写作(代后记)》中,曾引用诗人寒烟女士的话说“写自己命定的那一部分。”这部《葬之北山》,大概就是由多篇命定的文章构成的一本命定的散文集。
一千六百多年前,陶渊明曾说“奇文共欣赏”;今天,我把这部《葬之北山》推荐给那些喜欢文学,而至今还不曾读过这部书的朋友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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